关雪问他，“眼睛都红了，你一夜没睡？”

孟海晏闷闷地嗯了一声。

“我刚从四伯娘家回来，本来想叫砖头他爸赶着牛车送咱们一趟，结果他们昨晚就全到旺水奔丧去了。”

他一坐下就拿起筷子给她夹饺子。

关雪不解。

按说以孟铁柱的为人，应该会亲自送他们才对。

怎么这会儿又求到四伯娘家里去了？

不过当着孟娟的面，她也不好就那么直愣愣地问。

“那我们等下怎么走？”

“坐公交，我刚才特地去国道上的站点问了，首班车是五点十五，赶八点半的火车来得及。”

孟国庆听说要坐大汽车，高兴的在炕上蹦起来。

铁蛋就很沉稳，只是乖乖地坐在孟老太身边吃饺子。

脸上还浮现出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伤。

这时，孟娟又端上来一盘热饺子。

“二叔二婶，你们趁热多吃少说，有啥话等上了车再慢慢聊，从咱家上国道还有二里地的路要走呢。”

“娟子说得没错，宁可赶早不赶晚，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，晚上你们到了海州，想办法整顿面条吃，实在不行就上饭店。”

孟老太哽咽着出去了。

孟海晏也不敢再去安慰她，否则只会徒增伤感。

“娟子，”关雪觉得孟娟的表现有些不大对，“你不是也要跟我们一起走吗，那你怎么不吃？”

孟娟面露难色。

“二婶，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，把我奶一个人扔家肯定不行，我还是等缓缓再过去吧。”

到底是什么事？

怎么还闹得连行程都改了？

不过眼下不是聊这些的时候。

她和孟海晏都在抓紧地大口吃饺子。

这时，孟娟拎来了一个布口袋。

“这是我奶刚给你们煮的十个鸡蛋，叫你们带着在车上吃。这十个白面糖三角是四奶奶昨晚打发砖头送来的，我又给你们热了一下，就着这瓶萝卜干吃，省得嘴里没味儿。”

她觉得自己好像还忘了个什么事。

想了几秒，立马出去。

等再回来时，手里已然多了一个装满温开水的军用水壶。

眼看时间差不多了，孟娟又催着他们出发。

“二叔，就这么走吧，别叫我奶来送了。”

“嗯，你这几天照顾好家里，出发时提前给你二婶写信或者拍电报，我们到了会先来封信告诉你地址。”

出门的时候。

孟海晏左手拎着关雪的檀红色大皮箱，右手提着两个旅行包，外加刚才的布口袋。